戴因拉着那个小女孩，在断壁残垣中奋力奔跑。小女孩的一只手已经不再能动，她的父母在撤离时被一道龙卷风刮到了天上，然后重重地砸下来，血肉模糊。

【资料图】

六神降临坎瑞亚，大地之国毁于一旦。在最后关头，公主殿下坚持留守，命令戴因带着仅存的不过百人的平民，去安全的地方避难。

“公主殿下，我愿意和您并肩战斗。”戴因将右手置于胸前，坚定地对公主说道。

“不，”荧转身，“你要做的，是保护我们的子民……剩下的，由我来对付。”

“可那样的话，您……”

“快去，这是命令，”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，“末光之剑，立刻带领部分黑蛇骑士，帮助仅存的国民逃离！“

”明白……公主殿下……”

戴因所率领的黑蛇骑士们，为了抵御火神降下的烈火，全部牺牲，戴因没有时间去哀悼；他带领的一百多个难民，在巴巴托斯的龙卷风下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骸，戴因依然没有时间去哀伤……他知道，他做不了什么，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，保护好包括这个小女孩在内，仅剩的十几个人。

一个戴着白色兜帽，手握长枪的神明在他们不远处悬浮，在发现他们后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降下天星，向戴因一行砸去。

“不！！！”戴因奋力扑倒女孩，用身体死死地护住她，可是爆炸的冲击将他掀翻，他被炸到了十米开外。

“呃……”戴因挣扎着起身，他的一条腿受了重伤，连站都站不起来，他只看到那个小女孩的眼角挂着泪珠，她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她的手伸向戴因，

“大……哥哥，你……没事吧……”

“不要说话，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！”戴因强忍着剧痛，想要起身，可是发现这几乎不可能，于是开始呼救，可当他环视一周，发现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，他才明白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
“不用……大哥哥……快走……我……想妈妈了……”

“要走一起走！我不能丢下你！”

“大哥哥……”小女孩努力摆出了一个微笑，“为什么……他们要杀我们……”

“我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
“我、爸爸、妈妈，我……咳咳……我们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，为什么……要……杀我们……”

“大哥哥……我不想死……”

戴因悲愤地用拳头砸向大地，他也不知道答案。是啊，为什么他们就成为了“灾厄”？妇女、儿童，甚至是婴儿……那些神明，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呢？

戴因看到那个神明，他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，提着长枪，一步一步地走来。

“不，求求你，杀了我……”戴因放下对对方的仇恨，卑微地哀求，“我只求你放过她……”

四步

“想怎样我都无所谓……求求你”

三步

“求你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……”

两步

“她还是个孩子，你们有必要这么残忍吗……”

一步

神明毫不犹豫地用枪刺穿了女孩的胸膛。

“一群畜生……”戴因再也没法抑制自己的愤怒，“你们就觉得自己很干净吗……”

神明停下步伐。

“你们不过是几千年前活下来的一部分罢了，能成为尘世七执政，你们真的认为自己很干净吗？”

“我从不认为我很干净，”神明开口，“但是我必须遵守我的契约……对璃月的契约。”

“契约…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戴因狂笑着，笑声悲壮凄凉，“你是出于契约来这里，还是出于命令？”

“你们给其他国家带来了灾厄，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。”

“灾厄？”戴因嗤笑着，“你看她是灾厄吗？”

神明没有说话。

“你们七国都有加入坎瑞亚的居民，如果我们是‘灾厄’，他们为什么会选择站在我们这边？”

“刚刚跟随我们逃离的，其中有一个璃月人，一个须弥人。这也叫你所谓的契约？”

“你把我们视为灾厄，我们只不过在做你们千年前做过的事而已。你不觉得很双标吗？”

“够了，”神明冷声道，“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。”

“我认为用‘狡辩’比较恰当……”戴因用剑支撑起身体，一点一点地向小女孩靠近。神明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他奋力地移动身躯。等到戴因终于到了小女孩身边，才发现她早已咽气。

戴因猛地转身，不顾腿上的伤向神明掷出利剑，同时用地脉的能量增强剑的力量。然而这在武神摩拉克斯看来，终究只是徒劳。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下了戴因的剑。就在他想要杀死戴因的时候，一柄金色的剑又朝他飞来。不同于戴因的剑，这把剑力量更强。

“公主殿下快走！”戴因喊道，他知道荧也不是摩拉克斯的对手。

“要走一起走！”荧飞奔上前，接下被摩拉克斯击飞的剑，重重地砍了上来。面对摩拉克斯，即使是荧也显得力不从心，一步步败落下来。

“咳啊……”荧被摩拉克斯一枪扫倒。她挣扎着起身向戴因跑去，扶起戴因，吃力地向前走。

“公主殿下，丢下我，您至少可以……”

“住嘴！”荧眼中充满泪水，“你是我能找到的最后的坎瑞亚人了……”

“我们还有您……”

“没了你们，我又是什么？”荧依然搀扶着戴因，不顾他的阻挠，继续吃力地前进。

摩拉克斯叹了一口气，随即再次降下天星。但这一次，一道冰墙迅速护住戴因和荧，硬生生扛下了攻击。

“摩拉克斯，让他们走吧……”冰神缓缓走来，替两人求着情。

“你不理解……”

“但我知道他们说的没错，”冰神将战器对准摩拉克斯，“我也犯下了太多罪恶。如果你坚持的话，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。即使我没能活下去，你应该也挺不过与你同样能量级别的神明陨落时爆发的能量吧？”

摩拉克斯沉默许久，放下了枪，冰神也放下战器。

“不愧是仁爱之神，”摩拉克斯说道，“但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

“我不会让她知道的，”冰神坚定地说，“你什么都不知道，不是吗？”

“希望如此……”摩拉克斯转身离开，突然停下，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冰神目送着戴因和荧离开。

“好久没有享受这种安闲自在的日子了……”

戴因坐在天使的馈赠，内心想道。几百年来，自己一直致力于摧毁深渊教团，处处提防深渊的暗算，同时还要忍受诅咒的煎熬。每次看到丘丘人们围在一起烤肉时，常常不自觉的想，“要是我也变成这种模样，恐怕也是一种解脱吧……”

“先生，您的酒，请慢用。”酒保将酒放在戴因面前。

“非常感谢。”戴因没有抬头，默默地小酌一口。

突然，他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。深渊！他敏感地察觉到，放下杯子，随时准备防御。可是他等来的，却是一道轻柔的女声。

“老板，来杯蒲公英酒，谢谢。”来者顺势在戴因身边坐下，并未征求他的同意。

“可是您的年龄……”酒保有些犹豫，但看少女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，只得按照要求给她端上一杯蒲公英酒。

“其实，”少女微笑，“你也可以来我的地方一起喝一杯的。为何宁可要在这些虚伪的东西的地盘上，也不愿意找你的旅伴一起呢？”

“公主殿下，”戴因冷冷地开口，“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旅伴了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深渊公主——荧放声大笑，“确实啊，我们都会输给时间。”

“您亲自来找我，”戴因沉默片刻开口，“想必我不免一死。”

“哦不不戴因，”荧摇头，“怎么可能呢？我找你，是想商量一些事情。”

“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
“哦，是吗？”荧笑笑，“我的血亲、你的‘主雇’，在稻妻殒命，你可知道？”

“嗯？”由于锁国，戴因并不知道这件事，立刻警觉起来。

“巴尔泽布……”荧依然笑着，可是笑容很冰冷，“我会让她付出代价。”

“随您的便吧，我不会插手。”戴因表态。

“听我讲完嘛，”荧凑近，“璃月七星、蒙德的西风骑士团都知晓这些，可是他们怎么对待自己国家的英雄呢？他们为了与稻妻的外交关系，选择了隐瞒……”

戴因的心中也有了一丝怒火。虽说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，但是旅行者毕竟也曾帮助过自己，况且和自己一样在提瓦特大陆旅行，如此殒命，还遭到背叛，未免让人生气。

“神，没有一个好东西，”荧凑在他耳边低语，“而他们的子民，亦是虚伪至极。”

戴因的心中不知为何，掀起一阵莫名的狂热。他知道，这是他几百年间一直想压制的怒火，对神明的仇恨，对他们子民的愤怒。

“你还记得我们逃离坎瑞亚时候，你一直保护着的那个小女孩吗？”荧说着，拿出一个发卡，递给戴因。戴因没有接过，但表情瞬间软化，布满哀伤。

“天星砸在地上，把你们炸开，你倒在地上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畜生用枪刺穿她的身体……她才九岁啊，为什么要背负这些呢？”荧质问着，但不是质问戴因，仿佛在质问那个神明，“明明他们也是这么一路征战走过来的，他们的手一点也不干净。他们为了子民，为了存活下来，手上又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？他们的敌人的子民，在经历不公平的待遇后，又有多少加入了我们？”

戴因无言，但手紧紧地攥着。

“所以，戴因，我的旅伴，”荧将发卡放在他的手上，“是时候让那些神明体会你当年的痛苦了。”

戴因沉默着，良久，他终于决定。

“抱歉，公主殿下，”戴因放下发卡，“战争应该平息……那些魔神，也得到了他们的惩罚，不是吗？摩拉克斯退位、巴巴托斯放手，前任雷神的陨落，冰神建立愚人众……他们可能早就明白自己的行为并不值得夸耀……”

“那我们呢？”荧喊道，“他们得到的是内心假惺惺的忏悔，我们得到了什么？我们甚至没能向他们讨一个说法！”

“难道这就是坎瑞亚的子民们希望看到的吗，公主殿下？他们只希望安定和平地活下去，在别人的排斥下活下去，仅此而已。我不觉得他们会希望您这么做。”戴因放下酒杯，站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
“这么说，”荧的眼神失去高光，“你不打算站在我这边？”

“公主殿下，我不会站在您的对立面，但不代表我支持您的选择。”戴因将摩拉丢给酒保，准备推门离开。

“既然如此，”荧也起身，“我不会杀你，至少暂时不会。我要杀的，是那些虚伪的畜生们，将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的债，与哥哥的仇一并奉还。我希望你不要插手，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结局。”

戴因推门离开，而荧则直接打开传送门，不顾酒保惊讶的眼神，直接走了进去。

净善宫内，艾尔海森昏倒在地。他刚刚协助草神击败正机之神，并等待草神进入世界树清除禁忌知识。而纳西妲一回来，他就被某种声音催眠，昏倒在地。

此刻，纳西妲和博士对峙着，博士缓缓逼近，

“是时候整理用具，回收有用材料了，比如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一道缺口打开，一个金发黑衣、戴着黑色半边脸面具的男人摔了出来。他的衣服上已经被划出了若干个口子，漆黑的深渊之力散发着黑烟。

“出于怜悯，我劝你们……咳……赶紧离开……”

戴因挣扎着站起身，艰难地说道。

“你的眼睛……坎瑞亚人？”博士察觉到他的眼睛与常人不同，联想到自己的同事丑角，问道。

“不要管这些，如果你们要继续清算，那请便，但是我相信二位不蠢，邻国发生了什么事二位都明白，事到如今，想活命赶紧走！”戴因吼道。

纳西妲和博士都明白，戴因说的是稻妻、蒙德与璃月灭国的事。就在几天前，深渊大肆进攻稻妻，稻妻的海岛全部沉入海底，雷神不知所踪；昨天，璃月和蒙德也遭遇灾难，他们的神明也杳无音信。纳塔、枫丹都没有幸免，可是只有至冬没有受到破坏，须弥所有却一直不严重。

纳西妲和博士对视一眼，决定暂时结盟。他们刚准备离开净善宫，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的戴因突然倒下，腹部被一把剑刺穿。一个缺口打开，一个少女走出来。她身着黑色的裙子，金色的头发上别着一枝白花，手持一柄金色的剑。

“戴因，我不想杀你，”少女完全没有理会博士和纳西妲，“现在加入我还来得及。”

“抱歉公主殿下……属下……恕难从命……”戴因咳出一口鲜血。

“为什么？”荧震惊地问道，“你是我最好的旅伴、最好的朋友，我不想伤害你……”

戴因没有说话，只是重重地喘着气，尽力维持呼吸。

“既然如此，”荧的声音重新变得冷漠，“你就孤独地上路吧……”